Sunday, October 08, 2006
For you...
我亲爱的恋人S:
我甚至犹疑该不该加上"亲爱的"这字眼了。为了思考你的存在意义,我又进入了生命的幽谷。因为陷入无止境的深思,伤痛总是无声无息向我扑来,我只是怔怔地,回过神时通常已经开始流泪。好象刚才呵,我独自一人驾着车,在热闹的周末街道穿梭,忽然心头一紧,泪就涌出眼眶了。
我讨厌这样具毁灭性的悲伤,无法控制,我只能让情绪往下坠,往下坠。我不知道到底该跌到什么极限才是谷底。哪怕狠狠着地"砰"一声,也好让我清醒。
S,我又开始梦见一个旧人了。没有尽头的走廊,黑暗的课室,和那从不和我对话的背影。只是我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愿了,因为我明了我们之间好象没什么好说的了,但我还静静地坐在他背后,执意地等。
爱情越老越不能考验,很多东西都浑浊了。我说浑浊不是身体,不是思想,而是那个谈恋爱的态度。每每感情被惊动,就惹起污泥飞扬。我努力让自己沉淀,让我们这一杯水回复清澄。然,我发觉最近我需要更大的力量让自己沉淀,而且恢复原状的过程总是心力交瘁。
所以,我想我要开始沉默了,让我好好想一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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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comments:
别想太多,工作、生活、感情、财务,一切简单就好。不简单?把它弄简单罗。聪明人=懒人=能把复杂事务简化的人。
两篇很不错的文章,看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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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Be
‧王文华
我最喜欢的一个英文字,是「Be」。
「Be」的意思是:是怎样就怎样、该怎样就怎样、不扭曲、不勉强。
「Be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境界:一切的人、事,都处在最自然、最轻松、最不做作、最不费力的状态。
我认识「Be」,要追溯到1970年。那年我三岁,什么都不懂。那年五月,风光了十年的披头四推出最后一张专辑:「Let It Be」。并肩作战的好友反目成仇了,他们唱:
「 心碎过的人都同意,唯一的答案是
Let It Be
也许现在分手了,但有一天他们会重逢,唯一的答案是
Let It Be 」
高中时第一次听到这段歌词,搞不懂「Let It Be」是什么意思。到处问学长,没人说得清。问补习班老师,他竟没收了我的录音带,要我专心做模拟考题。似懂非懂之下,我用手抄下歌词,塞进录音带盒子中,寄给郊遊联谊回来后就不理我的女孩。她没回我信,我一直记恨到大一。
这些年在国内和国外,感情和事业起起伏伏。当我最得意和最失意时,我会放这首歌。简单的钢琴前奏后,我听到保罗麦卡锡的歌声、约翰蓝侬的合音、乔治哈里逊的吉他,和林哥史达的鼓。我一直不懂:就要解散的四个人,为什么还能唱出这么动人的歌声?
唯一的答案是:Let It Be。顺其自然,不再强求。不需过度感伤,也不需过度疯狂。事情是这样,就让它这样。人生是一个大循环,来日方长。
「Be」,就是回到最原始、最简单、最自然、最正常的状态。这听起来简单,很少人能做到。
因为在成长过程中,当我们发挥潜力时,也扭曲了自己。社会鼓励争权夺利,所以不管我们本身对名利是否有兴趣,不管是否有追求名利的个性和条件,我们都一头栽进了名利的漩涡。十年、二十年,我们成功了。却身心俱疲、人事全非。那时再花大钱来放松纾压,勉强回到「Be」。甚至去放松,都只是因为放松是一种流行。于是渡假还带着电脑,一边按摩一边接手机。
终其一生,我们努力扮演定义狭窄的「成功者」。而不是随遇而安,当一个海阔天空的「自由人」。
「成功者」若活得快乐,有什么不好?可惜的是,身旁充满了成功而不快乐,而且令周遭的人比他更痛苦的人。
「自由人」不会是媒体明星,却是好伴侣。和他在一起轻松愉快,没有负担。你随时来去,他不介意。他没钱招待你,在一起要各付各的。但那种自立自强的快乐,远超过七星级。
我常不解,为什么「成功者」会不快乐?为什么宾士车里的夫妻,常摆着臭脸、各看一边?为什么俊男美女,常找不到终生伴侣,甚至用自杀来了结?
我没有答案。我猜测在变成成功者的过程中,他们做了很多不开心的事。过度扭曲自己,就像弹性疲乏的橡皮筋,最后变成一个直径很大、但失去功能的圆形。既不满足于大而无当的外观,又回不到小巧玲珑的本性。
「自由人」也有穷困辽倒、跳楼自杀的。但纵使一毛钱都没有,他们至少有一样宝贵的东西,就是自己。他们不会动不动就发「人在江湖、身不由己」的牢骚,他们百分之百控制自己的生活,就算要跳楼,也要选在自己最喜欢的餐厅。
「成功者」和「自由人」没有必然的优劣,一切要看当事人的个性和际遇。选择的唯一标准,是「Be」。
从古到今,老祖宗不断宣扬「Be」:顺其自然、水到渠成、顺天应时、顺水推舟……等等。上面任何四个字,都很难做到。而且除非到了六十岁,或是突然得了癌症,很少人会觉得「Be」有什么好。从小受儒家教育、一心一意要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」的我们,总是怀疑:「顺其自然」跟「随波逐流」有什么两样?「松」跟「垮」有什么不同?
如果把「Be」诠释成整天无所是事、吃喝玩乐,那真是太小看「Be」了。「Be」并不是说人可以自暴自弃,不再动手动脑。「Be」是说人应该回到最自然的身心状态,随着每个人独特的个性、兴趣、品味、际遇,以最自然的节奏来生活。「Be」的人也上班,也缴税,但不需要抢第一、赶流行,疲于奔命来附和社会统一的标准,或是加速形势来提前获取功名。
以瑜珈为例。瑜珈是一种「Be」的运动。它的动作,婴儿或小孩可以轻易做到,但大人却做得痛苦。为什么?因为大人累积了多年的压力和烦恼,慢慢与自己的身心脱节。瑜珈就是要让大人恢复出生时呼吸自然的深度,和身体原始的弹性。
瑜珈要做的好,身体要「松」。「松」不是躺在地上,什么都不动,那是「垮」,不是「松」。经过天灾人祸,大人的身心都已变成废墟。废墟要「松」,必须要在身体、思想、饮食、作息等各方面不断练习。练习花时间、花心力,绝不是无所是事、坐以待毙。
瑜珈中每一个松弛的动作,都需要某一个部位肌肉强劲的力量。比如说像蛙人操的「轮式」:人躺在地上,肚子朝天,身体像鼎一样撑起来。手臂和腹部不用力,怎么做得到?这种「松」,这种「Be」,靠练习,靠努力。
但如果把做瑜珈当赶流行,或是一定要跟旁边的同学比个高低,那就不再是「Be」,而又变成扭曲。
我几位「Be」的朋友都有朝九晚五的工作,偶尔也要应酬,喝一些言不由衷的春酒。但他们都有自觉,所以很快又能回到随心所欲的生活。他们和一般人并没有不同,也逛街shopping,也喜欢林志玲。只是讲话慢一些(并且懂得倾听)、电话少一些、吃得好一些、起得早一些。他们还是努力工作,但只做「Make Sense」的事。
这个「Sense」,是「Common Sense」。指受过教育、有工作经验的人,对问题的常识性了解和本能的判断。如果一件事让有教育和经验的人直觉感到「怪怪的」,需要脑筋急转弯才能勉强了解或同意,做了之后还要不断天人交战、自圆其说,就表示这件事不Make Sense。只要觉得怪,就是有问题!有问题的名与利,通常会惹来一身腥。他们敬谢不敏。
我在史丹佛商学院的老师麦可雷去年出了一本《这一生,你为何而来》。书中说人要活得快乐并有所贡献,在事业上应该「只做轻松愉快的事」。没错,这就是「Be」!但容我帮老师补充一句:有「底」,才有资格「Be」!
你若还只是学生,不管你觉不觉得轻松愉快,都应该努力学习。没有底,一旦「Be」了就只剩空气。但当你到了四十岁,如果每天上班都还痛苦万分,天天加班却仍一事无成,要不就是你年轻时没努力,没有底子。或是你根本选错了行,坐错了位子!Tiger Woods打球、林志玲走秀,都是浑然天成、轻松愉快的。多年努力的成果已经内化,他们不须用力,就可以天人合一。
「只做轻松愉快的事」,不仅适用于事业,也适用于爱情。我勉强地爱过,结果很痛苦。明明不适合,却说服自己和对方要克服万难,一切只是黎明前的黑暗。明明分手了,却一次又一次地复合,好像要证明人定胜天、真爱无敌。我没有披头四的潇洒,该分开就放手。我深陷泥沼,该买单时却继续纠缠。我总相信「有志者事竟成」,只要我够努力,一切都可以改变,甚至是彼此的心。
如今,我「Be」。相信与其刻骨铭心,不如福至心灵。我没有变成不婚族,强迫自己相信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快乐。但我也没整天泡夜店,输入一堆不会打的手机。我好好过日子,认识新朋友,有好感的,传个简讯邀约,没回音也无所谓,不会因此否定自己。约会时我不再像在主持节目一样表演特技,只是解除武装做自己。她喜欢最好,不喜欢就把我忘掉。我喜欢就邀她回我家,不喜欢就送她回她家。
对于爱,我「Be」,我「Ready」,但不因为我38岁就「欺负弱小」,或是「急功近利」。谁知道呢?也许我明天就结婚,也许我会变成一个孤单的老人。我掷出骰子,也许是「6」,也许是「1」,该怎样就怎样,「Be」!
我看自己,以及身旁「Be」的朋友,发现一个共同点:那就是名利与真爱,往往在我们最不期待的时间和地点发生。我们之间没有人有一夜成名的好运,但也因此避免了昙花一现的悲哀。
反过来说,生离死别,也开始毫无预警地从背后拍我们的肩。过去拍肩只是住院,现在一拍就是永别。
对于这些无法预测的际遇,我们无从准备,只能顺势而为。怎么「顺势而为」呢?就是接受自己的个性和环境,想清楚什么工作让自己快乐,认真地工作,同时过有品质的生活。我们每周工作五天、做一次瑜珈、爬一次山、吃一顿美食。有时间就出国玩、没时间就留在台北看电影。我们到金山买知味乡的玉米,到台电风力发电厂的风车下看海景,并且在心中偷偷记下:将来若找到女友,一定要带她来这些浪漫的地方。若不幸早死,要嘱咐把骨灰洒在前方的大海。
金山回来几周后,我在同学会上听人谈起了我高中时暗恋的对象,那个我曾送她「Let It Be」的女孩。
「她结婚了吗?」我兴奋的问。
「她有两个小孩了,现在在图书馆上班。」
当年的女孩,如今已是孩子的妈。她在图书馆工作,我成了作家。你敢说命运没有在冥冥之中,安排我们重逢?同学告诉我图书馆的地址,离我家只有一站。
「想去找她吗?」同学问。
「找她干嘛?」另一位同学说,「都是欧巴桑了!」
「干嘛把人与人看得这么狭窄?」同学说,「做不成夫妻,做朋友不是更好!很多夫妻,没像我们这么快乐。」
我点头。
同学把她的电话抄给我,「过年后去找她?」
我把纸条折好,小心地放进皮夹。然后抬起头说:「Let It Be。」
◎刊载于2006年02月19日《中国时报》人间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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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缺 [全文]
● 彭飞
母亲拔牙后高烧不退,继而腹泻,胃口全失,数日下来,人瘦了一圈。探望母亲时,她躺在老旧藤椅上,声音微弱,再也不谈返乡省亲话题,只是重复着连日来的病痛与不适,偶尔语带悲凉地述说着去世多年的父亲似乎就在门外。说着说着,战前战后贯串成线,母亲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,垂头沉思片刻,突然平静地说: “别烦恼了,都这么老的人,能吃几口饭,就吃几口饭。”
说毕,母亲旋开身旁保温壶,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温热的粥,然后自己起身点燃一束香,把屋里屋外香炉插遍。母亲这一代人在天灾人祸中成长,八年抗战、二战、国共内战,经常挣扎于生死线上,亲睹亲历太多的生离死别,身上具备对苦难的抗震力,也终于对生命有了几许豁达。
人老了,必定会走到生与死的临界,这条路不能逃避,不如坦然面对。多吃一口饭,多烧一炷香,生命大棋盘上即使已身陷重围,仍然坚决落子。
近日大学同窗入院检查,诊断出胆囊出现肿瘤,吉凶未卜,她失声痛苦,惶恐失措。探望她时,发现她已能坦然面对,神采飞扬叙说又爱又恨的工作。人生总有许多无法操控环节,就如路上一块巨石堵道,骂它踢它,于事无补;不如跨越它,绕开它,以另一种超脱态度上路,继续生活。
告别时,她挣扎下床,高提点滴吊袋坚持送到电梯口,情景虽有些怪异,却不忍拒绝,因为她要自己站起来,跨出病房。一旦有了这样的决心,生命便有了令人敬畏的姿彩,明日定能在窗前迎接朝阳东升。
回家后禁不住从书架上抽出《相约星期二》,整个周末再度沉浸在莫里对人生的最后感悟里。莫里教授身患绝症,感受生命从体内一寸寸地消失,他眷恋生命,但不做无谓抗争,平静地同生活讲和。莫里认为衰老和死亡是一种自然法则,像花开花谢,像月儿阴晴圆缺,有让人畅意的顺风高速大道,也有故障而误点的列车。
接受生命的可知与未知,坦途也罢,荆途也罢,总以一颗平静与宽容的平常心过日子。视生死如路的两端,信步来去,人生再大的磨难不过轻风拂面。
索甲仁波切在所著《西藏生死书》中指出,癌症等疾病其实是一种警讯,提醒我们生命中一直忽略的深层部分,比如精神的需要。如果我们能够认真看待这个警讯,全盘改变生命的方向,不仅能治疗我们的身心,甚至整个生命。书中引述一位医师的患癌日记:
“我必须感谢癌症,让我有一些从未有过的经验。了解生命必死之后,让我变得谦卑,使我认识到自己惊人的心理力量,也重新发现自己,因为我必须在人生跑道停下来,重新衡量,然后再前进。”
我们的传统教育强调人定胜天,鼓励与自然抗争,并以征服自然为人生目标。许多人一辈子都在人生跑道上盲目冲刺,更多人则在实利与琐事的精密计算中,耗尽一生最美好时光。我们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其实就在身边,就在心灵方寸之间,但往往得经历病痛与绝望的洗礼,才能彻悟自己迷失了多久,迷途有多远。
某同事盛年时诊断罹患癌症,医生的医疗建议令他崩溃,其后心理辅导让他做了抉择。他辞去高薪高职,过简单生活,从容面对病痛,到大自然里涵养平静心灵,从亲情友情里认知了爱与关怀的力量。癌细胞并未在他体内消失,但多年来未曾恶化,他说,自患癌那一天起,终于重生了。
人生难免缺憾,皓月当头,哲人看到的却是“此事古难全”,慨叹无常。圆满固应举杯庆贺,缺失也应坦然从容,从中上一堂人生课,找到智慧,找到自己,不带任何遗憾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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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篇充满美丽忧伤的文字。。。加油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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